Saturday, September 01, 2012

初冬的某一天


(一)
有兩個少年,每天都在河的這一邊等待,希望看到對面岸的一個少女來洗
衣服、或打水、或趕羊之類的。可是,河面寬闊,水流又急,他們從來不
敢游過去看個究竟,每次只能遠遠的看見那少女的身影,一條長辮子,走
路不緩不急,臉容雖然不能看得清楚,兩個少年在自己的心中,都為她配
上自己最喜歡的眉毛、眼晴、皮膚、小指頭...。

「喂...!」兩個少年同聲喊著。
少女掉頭就走。
這是個開始。

「喂...!我們等妳兩天啦!」兩個少年同聲喊著。
這次沒有走了, 少女繼續洗衣服。

「喂...!妳的羊走失啦!」
少女立刻站起來,看看她的羊在那裡,數一數。
「聽到啦!妳終於聽到啦!哈哈哈...」

初冬的某一天,兩個少年只剩下一個,另一個不知所終。
從這一天開始,那個少女再也沒有出現了。

(二)
我和阿壯一起長大,是我在村裏最好的朋友。我們發現了河的對面有個漂
亮的姑娘,我們每天等著,都是為了看她一眼。我知道阿壯喜歡她,我也是。
我不是沒想過或用小船、或游泳、或沿河的上游走去,找條木橋走過對面
岸找她,但是我怎可以撇下阿壯不理呢?如果我們兩人一起去,總會有一個失
望回來,這樣也是不好,所以我一直沒有行動。
我想,阿壯心中也是這樣想的。
初冬的某一天,我決定離開這條生活了十六年的小村子。我要出外闖一闖,
我要抓大把錢回來。想了一夜,天慚慚變白了,我執拾幾件衣服,沿著河
的下游走了。希望阿壯和那個小姑娘得到幸福和快樂。

(三)
我的生活實在太苦了!每天不是洗衣服就是趕羊、下田、做飯...沒完
沒了的幹活,媽媽和後父都對我不好,就是因為我不是個男的!但我每天
就是幹著男人的活呀!挨打挨駡,我受夠了!我受夠了!
對面岸的那兩個傻瓜也挺逗的!哈哈!他們能帶我走嗎?怎麼不游過來找
我聊聊?也許,我可以過去找他們。雖然河水大,但到了冬天,水會少很多,
我用屋後那條小船便可以過去了。

冬天來了,河水果然少了,我趁天黑把小船放了。
四面都是靜靜的,只有水聲、蟲聲,我什麼也未拿,祗穿多了兩件衣服,
慢慢等著黑夜過去,天空開始亮起來了!我執住竹篙,一下一下的把小船
撐過去。沒想到河水雖然少了,但在河心處,小船還是擺盪得厲害,我的
竹篙變得愈來愈短,船翻了!船翻了...。

(四)
我叫阿壯。
自從四年前阿貓走了以後,對面岸的小姑娘也不見了,世上那有這樣巧合
的事!我己成親,有個小娃娃,有時也走到河邊看看,或者他們躲在暗處
在笑。我就是不服氣!好朋友一聲不响的走了也就算了,還這樣瞞著我,
偷偷摸摸的!我就是不服!我一定要走過去找你們,看看你們長了個什麼
狗模樣!
叫二叔借條船過來,我一個人就可以過去。
解了繩索,慢慢地把船駛過去。河面漸寬,水流又深又急,我捉住船篙,
郤不知這條河有多深,好像沒有底似的,船篙沒有著力處,河水沖過來,
船身擺動得我心慌了,我要繼續向前呢?還是回去算了?知道他們生活
得怎樣又如何呢?我一定要知道事實真相嗎?
河水愈來愈急...
但由始至終我連她一面也沒見過!我就是不服氣!見一面也好,見一面也
好!至少讓她知道我也曾喜歡過她,只是遲了一步,就只是就了一步!
天呀!幫一幫我吧!
船要翻了!船要翻了!我不怕, 我不怕...我就是要撐過去...。



Tuesday, July 24, 2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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